“门前的槐树,挂着白月牙,我们在树下听阿婆的神话” 一首很久没听过的歌在耳畔响起,带着我的思绪飘到远方。将记忆的琴弦拨动到那棵大槐树下。
槐树很高,很粗壮,月影淡淡地涂在枝桠上,融进白色的槐花。月光也染了点香,风吹满了整个小巷。
我们一家都生于城里长于城里,我的母亲就住在古楼边上。房屋林立,出了宅子就是车流,不用种田插秧,又没有平地让我们撒欢儿,那槐树下就成了我们唯一玩耍的地点。
槐树下,有个阿婆,算是个过客吧。
槐花开了又败,你攀来我爬去,最喜欢做的事,还是趁月光亮堂,天空泼墨的时候,围在槐树底下,听邻居阿婆讲故事。炎黄大战蚩尤、神农尝百草、夸父逐日、女娲补天…都听阿婆一一道来。她的声音像一泓清泉围绕着我们。
她好像从来都不缺故事。当我们感觉她的储备都已被榨干的时候,阿婆总能为我们敲开一个新故事的大门。老城子里的孩子们浸泡在童话里长大,慢慢的便觉得自己也是一篇童话。槐树上槐花扎满了堆,亮堂堂的像一团灯,照着槐树下的孩子扎满堆。
后来偶然想起阿婆的童话,翻遍几本故事书却总也找不到。母亲说,那阿婆只上过几年学,认识的字不多, 却很会编故事,出口就是一篇。我回忆起阿婆编菜篮子时娴熟的动作,也许她有个从童话里拿出来的篮子吧,里面装着讲不完的故事。
五六月槐花成熟了,阿婆就带我们摘槐花。胆子大点的孩子爬上爬下,拿掉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。怕摔的孩子就拿着几个筐,接住掉下来的槐花。
“阿婆,大槐树天天听你讲故事,长的槐花里都有童话的味儿啦!” 阿婆浅浅一笑,“小心点儿,别摔着,待会儿你们下来咯,阿婆再给你们讲”
四五点的太阳西斜,橘色的夕阳照在阿婆笑呵呵的脸上。晚风微醺,陶醉在槐花的香里。朱砂色的染料化开在树上,书写着灿烂霞光。
槐树依然很高,槐花开了又败。我们越长越大,不再常听阿婆的故事。阿婆也就自己坐在槐树下,细细品味海与山,风和月。树上,长出一抹一抹金黄灿烂的童话。阿婆的故事,浇灌了槐树下的土地,也浇灌了我们幼小的心灵。
再后来,就再看不到坐在槐树下的阿婆了。
又过了两年,老城子拆迁了,只留下我们的回忆,于风中。槐树很高,树上长满了童话。阿婆也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,但,她点缀了我的生活,在我的人生中添上了浓厚的一笔。 思绪被拉回现在。时间已经过去很久,阿婆的故事却依然温暖着我。也槐树上的童话镇,将永远留存于我的记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