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半涩的青梅泡了酒,半树花雨似落非落地摇晃在枝头。春丝络成纵横交错缠绕的网、尚稚嫩的纤细树梢攀着它融入三月阳春,迎春花携弄暗香款款地垂下一瓣纯白。
三月的一切都是青涩的,偏偏染着昳丽的纯,一如浅褐色的纤细树枝足以撑起一只鸟儿正落脚的白玉兰:笨拙而又惊艳的开放,或许是四季开始新的轮回的最好选择。在岁月里一次又一次将我攻陷在泛着诗意的、荡着不堪一击的涟漪的湖海,一次又一次孕育了继而热烈的绽放、恬淡温柔的栗香和露重霜浓的浪涌。
正所谓“春眠”,我愿认它是四季的眼。在拢着未消冰雪下的朦胧,睡着比醒着更好描摹春的面容。它在蛰伏生机的土地下入了昆虫的梦、在晨光渐暖的窗槛旁勾勒形状、在我尚未睁眼时勾来一缕清风,一切都在睡梦里率揭露出了它的征兆,一切都在万事俱备的安详里蓄势待发。因为慵懒又昏昏欲睡的春眠下蕴藏了太多的生机勃发,才使得春日来得温柔却不显乏味,才使得让我不遗余力地写下对它的赞歌。而今将它娓娓道来,发现了春天在“破晓”前孜孜不倦埋下的伏笔。
正所谓“春眠”,我愿认它是千万个幻想与现实的相连。我走过漫山遍野的青草,因梦里盛大灿烂的鲜妍,青草开的是未染色的雏菊;我躺卧在床上,雨下得连绵。它催我赴春眠的约。于是我看翠微的山、微凉的晚,我看所有的景物为春日的前奏;春眠让我把将来之物看得浪漫,把时光过得浅淡,把长路漫漫过成灯火通明的雨夜话谈。
正所谓“春眠”,我愿认它为四季的首联和尾联。若我沦陷在长梦中不复醒来,春也就失去了它的存在;当我将四季的美好在这次梦境中一并回味了、让春风带走了,且让它带着回忆于这一年再走一遭,让我重新以青涩的姿态迎接同样青涩又满怀期待的季节。春岁岁永不老,我亦如此:所以我是否也能如它一样,在梦醒来之后摒弃往年的悲伤与烦恼,让春丝并着始终如一的洒脱绽开初春的第一抹绚烂?
春丝始绕檐,良梦方余半。尽管春攀着生命的枝头来得如此温柔,时间依旧带着它向前走。若是去年冬雪给你带来了太多的愁,皆是过往千秋;此番春眠未醒,留下更多的是绿满长柳。